普济桥(赵宏伟摄)

普济桥,就是老崞县城的南桥,原平的国保之一,始建于金泰和三年()。

安济桥,就是河北赵县的著名石桥,亦称赵州桥,始建于隋朝开皇年间()。

这样看来,普济桥和安济桥谁最古老,是绝对没有可比性的。况且,普济桥被称为“小赵州桥”,那就更是无法和安济桥比古老了。

但是,且慢!这里有个很关键的问题——

安济桥这座具有年历史的古桥,其实已经在年的那次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修缮中彻底“消失”了。今天我们所看见的安济桥,大约只有六分之一属于原来古桥的那部分。

安济桥,位于河北省石家庄市赵县城南洨河,是世界上现存年代最久远、跨度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单孔坦弧敞肩石拱桥,因赵县古称赵州而别称“赵州桥”。

赵州桥全长64.4米,宽9米。其中主拱净跨径37.02米,两侧大小两个小拱净跨径分别为3.81米和2.85米。

赵州桥从隋朝至新中国成立后,一共经历了唐宋明清等8次大的修缮。其中最大的一次修缮是建国后的年。这次修缮使得赵州桥的面貌“焕然一新”,其中的建造材料和工艺也被改变了。

安济桥(源自网络)

这次修缮除了拱圈外侧没有再使用原先的干摆砌筑的工艺,用腰铁、铁梁连接拱石,拱石之间没有使用任何粘合剂。其余部分转而使用水泥灌浆工艺,利用水泥砂浆进行拱石的重新砌筑,使其整体化。

此外,由于风化和腐蚀,桥体的大部分拱石早已经疏松不能再用。除了西侧的23圈主拱和一小部分小拱,大部分拱石都被废弃和拆除,重新修筑。这次修缮所用的方石料,除了原本的60方,其余全部使用新的石料修筑,桥体的栏杆部分也是由新石料修筑而成。

其实,当时的修复水平、建造工艺和经费条件,是不可能按照原工艺修缮的。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是想将桥体主拱做原位恢复的,先用钢铁连接在一起,然后用水泥将拱石之间的缝隙灌满,使其成为一体。他建议尽可能利用之前没有破裂,比较坚实的拱石,修补一下作为桥体的“缴背”,让桥身变得坚固,“形神具备”。而不是进行彻底翻新,将桥面可以继续使用的旧石板也一起更换。但遗憾的是,他的建议最终没有被接受。

梁思成曾有过如下评价:“直至今天,我还是认为把一座古文物建筑修得焕然一新,犹如把一些周鼎汉规用擦铜油擦得油光晶亮一样,将严重捐害到它的历史、艺术价值。在赵州桥的重修中,这方面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这不能说不是一个遗憾。”

这样看来,安济桥的“古老”已经不存在了。

普济桥(赵宏伟摄)

再看与其一字之差的普济桥,最后一次大修是在清道光年间。

道光十年()六月十九日夜,高距水底三丈、宽容水道七丈六尺、桥面可容车乘六辙的普济桥,突然崩塌。附近的居民闻讯后,纷纷赶来观看,面对毁坏的桥梁既感吃惊、又觉可惜。崞县著名书家范起用精炼的16个字记载了垮桥的惨状:“月钩全陷,霓脚半留,乱石攒泥,轮蹄惊避。”范起用文学的语言把桥拱比作明“月”和彩“霓”,可见其挚爱之情。

普济桥的垮塌,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南北交通瞬间阻绝,“以驿递之孔道,又实偪乎守门,废置不可”。

一时,修桥理所当然地提到了闾阎们的重要议事日程上,而且,位居首席。但大家开会研究时,却都面有难色,一度冷场失语,往日的热烈气氛烟消云散。主要原因众人心知肚明,“近岁不丰,又值有军差”。这巨大的款项从哪里来?如果按照旧例仍行摊捐,恐民众腰里无铜,且不情愿家计亏歉。再加上近年来“奏绩维艰,善事者其何忍而为此”。在这种情况下,硬行摊捐就近似于勒索民财,而劝捐虽可避勒民之嫌,但往往只能捐点小钱,这所需的大笔款额何时才能够捐齐。众人把难度摆在桌面上讨论,愈感其难。就在这时,有人踊跃发言:摊捐是难,劝捐也是难,难道就把我们难住了吗?我的意见是,劝捐虽难也比硬摊好开口,咱们大家努把力,试一试,说不定难题就解开了。

安济桥(源自网络)

这个话把大家震醒了,光说难不尝试等于“纸上谈兵”。于是,统一意志,周详计划,发出劝捐文告,晓谕绅庶。然后,纠首们分道驰乡,开始登门逐户劝捐。然而,谁心里也没底,不敢奢望劝捐能够如愿以偿,总是尝试的念头在心里搁着。事情的结果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仅仅数旬时间,跑路不足百里,竟然捐得万有余金。这其中,有捐数千金者一户,捐数百金者达五户,捐百金者有20余家,而捐数十金以及集腋之数者,已不可胜数。

修桥资金的劝捐成功,极大地鼓舞了董事诸人的信心,他们很受感动,不敢懈怠,“度工命匠,遵修坝旧规,各备资斧,轮流监造”。

整个修桥过程,在范起的笔下场面壮观,动感十足:

“斯时,截石移山,车运络绎,凿声盈耳,杂错纷腾。始而握底下扦飞铁搠者歌相和,继而寻根置石力木扛者肩相摩。负畚者、操筑者供奔走而备;使令者,日不下百余人。旧式辋样,易为斧式,匠氏挟绳尺以指挥,缝合甚密,盖不日而穹窿在望矣。”

新修的普济桥比原桥高出三尺,拱券比原先小了丈余,致使整个鲍脊突起,更加坚固和雄伟。水底则铺满石板,比原桥又加牢实耐久,原桥上的旧石都按其卯榫各就各位,无一遗漏,而桥面宽阔一如旧式。

这一次大修历时一年整,于道光十一年()三月开工,至十二年()四月工竣,约花费万金。范起在碑记结尾欣然写道:

“是举也,归功于乐输,而乐输不敢受;归功于善劝,而善劝不敢受;归功于效灵之河,而河灵又不敢受。于维圣皇,恩普德泽,夷庚物则,无善不勷,亿万斯年,桥巩民康。”

对比两座著名石桥的修桥历史,被称为“小赵州桥”的普济桥竟然比赵州桥“古老”了年,普济桥真的不必妄自菲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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