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奔流——武立志
转眼在沙河边的小镇工作已经7个多年头,出于对河流的喜爱和惊奇,我曾多次驱车到沙河边流连驻足。我所生长的地方如今少河流,但土质多沙,据说那里曾是滹沱河故道,历史上滹沱河多次泛滥改道冲积,淤了厚厚泥沙,小时候经常在田边沟旁发现诸如河蚌类的硬壳,也能证明和水有牵扯不断的关系。记忆中童年时老家村西头有一条南边走向的小沟渠,是石津灌区的一个小分支,偶尔上游放水时便溪流潺潺,有小鱼游弋其中,也给童年增添了不少乐趣。
早就听说96年沙河曾发大水,河面宽阔,波浪翻滚,场面颇壮观,所以第一次来到沙河边难掩内心激动之情,匆忙下车沿河床极力寻找当年发水时河水冲刷的些许印迹,然而映入视野的却是满目疮痍,沟壑明暗交错,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参差不一,回望是满河床农人垦荒后播种的庄稼,虽一片碧绿,但它却不是河流应有的生机,没有水的河流是没有生命的,即使披上绿色的外衣。水是河流的血液,赋予它灵性和朝气,即使它欢腾的浊浪奔涌,也该是它应有的样子。沙河如一条搁浅的巨龙,苟延残喘的静卧着,忍受着干涸,无声的承受岁月刻划着伤痕。
沙河十分古老,虽然不甚宽广却也非籍籍无名。沙河又称槐河,槐河为古沮水又称泜水,为北泜水。南泜水在临城。泜水之地十分古老。最早见于《山海经》。“契居蕃”记载“昭明居于砥石迁于商”,牵涉先商诸王的栖息地的讨论。
清代文学家郑板桥也曾作五律?泜水?,诗从泜水入笔,叙述韩信击破赵井陉,斩陈馀泜水上这一段历史故事。
quot;泜水清且浅,沙砾明可数。
漾漾浮轻波,悠悠汇远浦。
千山倒空青,乱石兀崖堵。
我来恣游泳,浩歌怀往古。
逼侧井陉道,卒列不成伍。
背水造奇谋,赤帜立赵土。
韩信购左车,张耳陋肺腑。
何不赦陈馀,与之归汉主?quot;
槐河在元氏县槐阳镇南五里,因河身弯曲,状如槐虫蠕动,所以取名为槐河。槐河源出河北省赞皇县西南之赞皇山,东流入元氏县,合北泜水,东南历高邑、赵县、宁晋,亦槐武河,又东南入宁晋泊。水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根本,人类起源离不开水,四大文明古国的起始,皆依河流而居。黄河流域,两河流域,印度河流域,尼罗河流域,分别孕育并延续了人类的文明。我不知道槐河是否也曾哺育过两岸的生息,但它纵横的沟壑展现了它的古老与沧桑。
年暑期,因连续的强降水致使沙河上游水库不堪重负,必须泄洪以减负,于是沉寂干枯了20年的沙河又一次担负起自己的使命。接到上级泄洪通知后,按镇领导有序合理部署,我是作为巡河者目睹了这一震撼场面的。当时河边远远的挤满了如我一样内心兴奋且略带惊惧的人群,大家踮脚伸颈向西边使劲张望,不多时人群里一句“水来了”,人们开始兴奋躁动起来,有一种久违的渴盼,远望天地相接处一道白色水带极速向前涌进,洪水未到便有一种轰鸣充斥耳鼓,不多时便到近前,第一次看到洪水愤怒咆哮,对于没有目睹过黄河奔腾,没体会过钱塘大潮的我来说,内心极度的震颤,人在自然面前如此的弱小不堪。洪水如狂奔的烈马携着不羁的风继续向远处涌去,不多时洪水便填满了整个河面,水位在距河岸近一米高时稳定了下来。持续了几天水位开始下降,水面上没有了波浪翻滚的迹象,巨龙沉寂了下来。
沙河沉睡,却一直没有醒来。水面下降很多,堰塞成湖,沙河旁便多了嬉戏的人群。落日余晖宁静的洒在宽阔平静的湖面上,浸润着泳者的身姿,渔歌唱晚般的宁静祥和,仿佛巨龙不曾醒来,恍如梦中。
如今沙河依然干枯如昨,依然沟壑纵横苍绿如初,依然无从寻找浊流奔涌的痕迹,但是我知道,沙河也曾奔流过。
(年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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