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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水果我都挺喜欢,尤其草莓、苹果、香蕉这种大路水果,吃多少都不会厌!即使是小众水果,比如榴莲、释迦、莲雾也都可以,吃着虽不上瘾,但偶尔吃吃也不错。只有一种水果我不吃,不但我不吃,我家人几乎也不吃,就连我家的猪都不爱吃,那就是梨——鸭梨、雪花梨都不爱。

不吃的原因实在是小时候吃够了、吃怕了,吃伤了,吃累了!打从我记事起,一年中最怕的季节是两个,一个是麦收季,一个是秋收季。麦收季农村的都知道,自不赘述。秋收季很多人不解,收获的季节,瓜果飘香,多幸福!但对于赵县附近一带的我们,那简直是噩梦一般的记忆啊。

90年左右,我们那儿家家户户都种着梨树,大多是雪花梨,因为鸭梨个小、皮薄、太娇气,稍微有点长指甲摘的时候都能抠破皮儿,更不用说倒在地上,再装箱搬运长途运输了。大部分人家种的都是雪梨,个大、皮厚、耐闯荡。还出斤两,一个就能卖不少钱,赶上鸭梨好几个了都!每年一到8月份,就要摘梨卖了,我们学名叫“卸梨”。年轻人们踩着梯子,挎着篮子,小心摘下颗颗梨子,轻手轻脚,将它们堆到拖拉机能通过的地头阴凉处,上岁数或妇女们则一人做一个小板凳,开始装箱。

当时的雪花梨据说很多是要出口的,挑选起来很是严格,不能有外伤,比如破皮的、崴把的、黑星病等等,都得是外形优美,且无瑕疵的。装箱除了外观有要求,个头也有标准。一般每箱净重36斤,根据里面梨子的个数分规格。有36的、45的、60的、72的等等,顾名思义,36个梨36斤,要求平均每个梨一斤重。45的就是每个8两重,以此类推,号越大,个头越小。

记得我家当时种了棵梨树,树帽儿不大,每棵树大概能产斤,每年最少3万斤梨。主要以45和60的为多,36的有,但出箱少。但世间万物总是参差不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我家的梨子也如此,总有一些梨子长得怪异且硕大,还有一些则歪瓜裂枣,个小的惨不忍睹!那部分硕大无比的梨子,每个都将近2斤,装箱卖了觉得遗珠蒙尘,暴殄天物。所以,这些奇大号梨子都挑出来,放到一边或观赏,或送人。

有一年,我上大二,不辞辛苦,从三万斤里面跳出了20几个最大的梨子,每个都包了几层白纸,装到箱子里,坐长途汽车,又转公车,气喘吁吁地给当时的班主任送家里了,他又惊又怕,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梨!看着我和哥哥满头大汗的脸,紧着给我们拿冰棍吃。

那些歪瓜裂枣的梨怎么办呢?自己吃吗?答案肯定是“不”!因为每家几万斤梨啊,自己吃都要吃吐了,在附近卖也没市场,毕竟几乎每家每户都种着呢,谁买你的呢?那坏梨拉到外省市卖呢?不值得!还不够运费呢!于是刚开始,先是喂猪,猪吃了两天也不吃了!没办法,上锅煮,煮熟了给猪吃,稍微好点,但仍然吃不完。所以,每年这个季节,村边、地头,到处扔着一堆一堆的梨,当垃圾沤粪呢。没办法,猪都不吃,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说摘梨、包梨、装箱费力气,累得人腰疼腿酸,头昏眼花的,但还好,只是体力上累!交梨才是费心费力、双重折磨!啥是“交梨”,就是把梨包上纸,装好箱子后,给集中收梨点送去验货,如果验梨员说通过了,即可搬箱入库,算是卖出去了。如果,验梨员说,不行,通不过,得打回去重装!那完犊子的了,得重新回去挨个倒箱子,把辛辛苦苦一个个包好装箱的梨,再一个一个抠出来,重新打开,拿出残果,替换进好果去。

验梨员们一般都是收梨点老板的嫡系,或儿女或亲戚,检验过程不容易放水。毕竟一箱里面超过4-5个坏果,在接下来一年的冷库储存过程中,极容易传染别的好果,一坏一箱子,损失太大。

但是人嘛,总有感情和弱点,一般交梨是我娘和我俩人去,别人干不了!因为我俩擅长察言观色,性格活络,容易和别人沟通感情。有时给验梨的娘们儿拔几棵生花生,有时夸老板的大闺女长得俊,有时有个别外地来的主家们,喜欢有文化的小孩,便以我为话题,介绍正在读高中读大学,成绩突出等,在90年代,实不多见,对方便对我们有了几分好感,会给几分面子。那时,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听到验梨员说到两个字“入库”!那意味着这次交梨,算是检验通过了,装箱装得手起倒刺,胳膊酸疼总算没有白费,辛辛苦苦装的几百箱梨正式卖出去了!

所以,卸梨季是一年中最累的,超过了麦收季,毕竟麦收时间短,3-5天就搞定,而卸梨则最少10天半个月才能弄完,而且人手还不够,需要亲戚们一起出动才能勉强赶在八月十五前净树,不然,梨树会被伤。

一晃,都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家的梨树在年左右也被家人们砍掉,改成棒子地了。因为,种梨太费劲还不挣钱,所以我家现在一棵梨树也没有了。

梨树虽然没有了,但我还是不吃梨,没办法,那个年代,被梨伤着了,吃伤了也看伤了!!!

鸭梨雪花梨摘梨包梨验梨当时在老家,梨,猪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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