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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背景

南宋与金首和

北宋灭亡后的十年间,金朝及其所扶持的伪齐政权与南宋之间一直处于争战对峙状态。但金朝自金熙宗完颜亶即位,完颜挞懒(汉名昌)一派掌权后,鉴于南宋军事力量增强,政局趋于稳定,开始转变过去对南宋乞和一味拒绝的做法,出现了允许在苛刻条件下议和的迹象。

南宋绍兴七年十二月(岁次丁巳,年;十二月已进入公历年),宋高宗赵构自使节处闻知金朝允许议和,愿意归还黄河以南土地与宋,并答应送回被俘后死于北方的宋徽宗的梓宫(灵柩)和宋高宗生母韦太后的消息,大喜过望,立即遣使与金通和。宋廷中一些大臣对金方宽松的条件生疑,认为其别有所图,被宋高宗以“尽孝”为由驳回。次年二月,在左相赵鼎和枢密使秦桧的策划下,南宋行都由前线重镇建康府(今江苏南京市)迁至江南的临安府(今浙江杭州市),三月,高宗又升秦桧为右相,这意味着宋廷主和派的一次胜利。

虽遭到群臣反对,宋高宗还是接见了金使兀林答赞谟(乌陵思谋),随后又召韩世忠、张俊、岳飞三大将来临安商议,除张俊见风使舵,趋附高宗和议外,韩世忠、岳飞对和议一事都表示坚决反对。岳飞对高宗说:“夷狄不可信,和好不可恃,相臣谋国不臧,恐贻后世讥议。”高宗不听。

南宋绍兴八年(年、金天眷元年)十一月,金朝派出的“江南诏谕使”张通古、萧哲到达临安与宋方谈判。金人不但公然无视宋国号而称“江南”,不说“议和”而说“诏谕”,更要求宋高宗亲自跪接金熙宗的诏书,这种举动使南宋朝野上下群情激愤,不少朝臣及李纲、张浚等被贬谪在外的大臣纷纷上书,强烈抨击屈辱的对金和议,临安城中许多百姓更自发张贴出“秦相公是细作”等标语。

宋高宗、秦桧对群臣的抨击,断然采取了高压手段:力反和议的枢密副使王庶被弹劾罢官;上书言事名动当时的胡铨被削职为民,流放广州;连支持议和的左相赵鼎也因不同意金人的划界条款而被罢相,秦桧自此开始独揽相位。秦桧又在朝中安插孙近、勾龙如渊等党羽,以弹压众议。

十二月二十七日,双方和议正式达成,主要条款有宋帝向金称臣、每年贡奉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与金,金归还南宋河南、陕西之地及宋徽宗灵柩与韦太后等数项。宋高宗自称“在谅阴(守丧)中”,由宰相秦桧代行跪接诏书之礼。

金军毁约南侵

南宋绍兴九年(年、金天眷二年)秋,完颜兀术(汉名宗弼)、完颜斡本(汉名宗干)等人发动政变,杀死主和的完颜挞懒等人,兀术进拜都元帅、兼领行台尚书省,成为金朝新的掌权者。兀术一反挞懒的对宋方针,主张南伐攻宋,得到金熙宗全力支持。

南宋绍兴十年(年、金天眷三年)五月,金熙宗以挞懒擅割河南地为由撕毁和约,降诏元帅府,下令复取河南、陕西之地。于是,都元帅完颜兀术率十万兵马自黎阳直趋开封(今河南开封市),以聂黎孛堇军和河南的李成为左、右翼,取道开封直下两淮;元帅右监军完颜撒离喝(汉名杲)率西路军,由同州(今陕西大荔县)进攻陕西。

宋使王伦在绍兴九年三月到东京开封府接收河南之地时,就通过在完颜兀术身边供职的故吏得知金朝内部局势动荡,即上奏宋廷,请求速调张俊、韩世忠、岳飞、吴玠等诸大将军队镇守河南,王伦后来亦因此被金人扣押,不得返宋;此后,陈橐、毛叔度、陈渊、许忻等大臣也向宋高宗进谏,请求加紧战备;韩世忠得知淮扬一带守备空虚,更主张“乘虚袭击”。宋高宗和秦桧却对这些上奏一概不予采纳,只命东京副留守刘锜率领近两万人马和随军家眷前往开封驻防。

宋廷的无所作为令金军的进攻变得十分顺利,很快占领不设防的河南各州县。宋高宗和秦桧迫于形势,只得改变所谓“屈己就和”“以诚待敌”的态度,令诸将迎击金军;又声讨金都元帅兀术,颁布赏格;宋廷继而于六月一日命三大宣抚使韩世忠、张俊、岳飞兼河南、北诸路招讨使之衔,分别晋封太保、少师、少保。

陕西战场上,因为吴玠已于前一年病逝,其所辖的行营右护军由副手胡世将统领吴璘(吴玠之弟)、杨政和郭浩三个都统制和完颜撒离喝所部在关中僵持,双方处于胶着状态。

东部战场的宋军主将韩世忠命统制王胜攻取海州(治朐山,今江苏连云港市西),自己率部迎战东路金军,虽击退来犯金军,却久攻淮阳军不下,也未取得重大战果。

正向开封进发的刘锜一军途经淮河涡口,得知金人败盟南侵,即退守顺昌府(治汝阴,今安徽阜阳市),并向宋廷告急。完颜兀术亲率十余万大军围攻顺昌,六月九日,两军展开决战,刘锜军充分利用暑热天气,以逸待劳,以少击众,大败金朝最精锐的骑兵部队。金军死五千多人,伤一万多人,战马死三千多匹,完颜兀术狼狈逃回开封府,被迫由攻势转为守势,自己和龙虎大王完颜突合速守开封,命韩常守颍昌府(治长社,今河南许昌市),翟将军守淮宁府(即陈州,治宛丘,今河南淮阳县),完颜阿鲁补守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市)。以这三个府为前卫,而开封大军作后盾。

战争起因

绍兴十年(年)五月、六月间,宋高宗接到刘锜的告急军情,连下数诏给岳飞,命岳家军火速支援顺昌,并表示允许岳飞举兵北伐,收复失地。岳飞接到诏书,即先派遣张宪、姚政二将率兵东进牵制金军,以解顺昌之围,随后亲率岳家军(行营后护军)主力北伐中原。大军出征前,岳家军将士们纷纷与家人约定,待中原平定,再相团圆。

自从绍兴七年(年)岳飞的北伐计划被否决搁置,岳家军就一直留守在鄂州(治江夏,今湖北武汉武昌)整训。伪齐政权被废除之后,其境内的部分军民不愿再接受金朝统治,便南投宋朝;多支民间抗金义军也开始重新活跃。岳飞当时就认为正可乘机大举北伐,恢复中原,数次奏请高宗,但高宗一直无出兵之意。和议告成后,岳飞曾请求随同使臣拜谒北宋皇陵,借以窥探北方形势,高宗仍然不许,且又下诏戒饬岳飞,不得深入河南地招纳义军。此次高宗虽在手诏中明言“左可图复京师,右谋援关陕,外与河北相应,此乃中兴大计……唯是机会不可不乘”,却又特别派司农少卿李若虚前往岳飞军中,传达“兵不可轻动,宜且班师”的诏命。

六月下旬,李若虚赶到已开至德安府(治安陆,今湖北安陆市)的岳飞军中,说明来意,岳飞不愿再坐失良机,就此班师,与李若虚据理力争。李若虚曾任岳家军参议官,素主抗金,毅然决定:“事既尔,势不可还。矫诏之罪,若虚当任之!”独自回朝复命去了,岳飞则领兵继续向中原挺进。

战争过程

齐头并进

在出师之前,岳飞已对此次北伐作了一番周密的部署,大致可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由李宝、孙彦、梁兴、董荣、孟邦杰等人率游击军,深入金军后方,攻城占地,切断和骚扰其供应线;第二,命武赳率兵进据虢州,与商州知州邵隆、陕州“忠义军兵”首领吴琦协同作战,切断完颜兀术与关中完颜撒离喝的直接联系;第三,后方留守部队,包括全部水军,奉旨接管岳家军防区直至江南西路江州(治德化,今江西九江)和江南东路池州(治贵池,今安徽池州市贵池区)的江防;第四,亲率主力正面推进,攻打蔡州(治汝阳,今河南汝南县)、颍昌府、淮宁府、郑州(治管城,今河南郑州市)、河南府(治洛阳,今河南洛阳市东),计划先扫清开封外围,然后合力攻拔开封,伺机渡河,恢复中原。

绍兴十年(年)六月初,先行开拔的张宪和姚政率前军与游奕军直抵光州(治定城,今河南潢川县),往东北的顺昌府方向疾进。由于顺昌府于十二日解围,张宪便挥兵折向西北,攻下蔡州,岳飞于是委派马羽镇守蔡州。十三日,岳家军统制牛皋的左军在京西路打败金军,又转战于汝州(治梁县,今河南汝州市)一带,随后挥师东向,与大军会合[47]。二十三日,岳家军统领孙显在蔡州和淮宁府之间破裴满千夫长所部。

进入闰六月,岳家军的攻势进一步展开:十九日,在离颍昌府四十宋里的地方,前军统制张宪指挥傅选等将击溃金国汉人万夫长韩常所部。张宪追击并在第二天夺取颍昌府。张宪留董先的踏白军和姚政的游奕军守颍昌府城,自己会同牛皋、徐庆等军,东进淮宁府。二十四日中午,在距城十五宋里处,与金军三千余骑相遇。战不多时,金军向州城败退。张宪分军追击,至距城数里处,金将翟将军赶来增援,布下阵势,张宪分军冲阵,杀败金军,夺下陈州。这是岳家军此次北伐与金军的第一次大规模会战,金将王太保等人被俘,岳家军还虏获一批战马。

二十五日上午,金军大股骑兵从长葛县(今河南长葛县)方向拥来,企图夺回颍昌府城,董先和姚政率踏白军与游奕军出城迎击,在城北七里店与金军鏖战约一个时辰,杀退镇国大王、韩常和邪也孛堇率领的六千余骑,又追击三十余宋里,瓦解了金军对颍昌的反扑。至此,保卫开封府的三个金军战略要点,几天之内就被岳家军拔除了两个。而剩下一个南京应天府,是张俊的行营中护军的战区,按《金史》载金军在此地获胜数次。

另一方面,闰六月二十五日,岳家军中军统制王贵所部将官杨成等击败金军万夫长漫独化率领的五千余骑,攻克郑州。二十九日,准备将刘政又在开封府中牟县(今河南中牟县)夜袭漫独化的营寨,基本消灭了这股金军,夺得三百五十多匹战马。王贵所部克复郑州后,复派中军副统制郝晸西向攻取西京河南府。七月初一日,遭遇金骑兵数千,岳家军出阵掩杀,金军败退。郝晸再率兵马前进,酉时直逼城下,据守此地的金将李成闻风而遁。初二日清晨,郝晸全军入城,收复府城洛阳。至此,加上此前由河南府兵马钤辖李兴率民兵收复的八个县和汝州,京西南路、京西北路属黄河以南的部分都为宋军所收复。

奇兵奏功

绍兴元年(年)前后,岳飞针对当时的抗金斗争,制定下“联结河朔”的战略,旨在发动、联合及接纳金统治区内的民间抗金力量,组成一支可与岳家军紧密配合的抗金“奇兵”。此后数年间,岳家军就与多支抗金忠义军取得了联系,其中还有数位义军首领亲自突入宋境,归附岳家军。平时,这些忠义军为岳家军提供情报;一旦岳家军大举北伐之时,则可响应配合,前后分割、夹击金军。

绍兴十年(年)五月完颜兀术刚南侵时,归附于岳家军的义军首领李宝率领部众来到京东西路的兴仁府(即曹州,治济阴,今山东定陶县西)一带,二十四日夜,李宝率众突袭在宛亭县(今山东菏泽市西南)的荆堽扎营的金军,大败完颜兀术前军四个千户的骑兵,杀死三个千夫长和四千夫长金宗室完颜鹘旋,俘获千匹战马,又于六月二日杀退前来围剿的金军,为岳家军北伐打响前奏。

太行山忠义保社首领、兼岳家军忠义军马统领梁兴和另一名统领董荣等接受岳飞“渡越黄河,剿杀金贼,占夺州县”的使命,于七月初一日到达黄河南岸。初二日,梁兴、董荣复渡河返回北岸,汇合河北豪杰赵云、李进、牛显、张峪等,在收复绛州垣曲县(今山西垣曲县)后,沿黄河北岸越过孟州王屋县(今河南济源王屋镇)向东进军,到孟州济源县(今河南济源)西曲阳地方,金将高太尉带领五千余人马迎战。

梁兴、董荣等亲率忠义民兵与金军激战,自辰时战到午时,金军大败,尸横路旁达十里之遥。不多时,高太尉又调来怀州(治河内,今河南沁阳)、孟州(治河阳,今河南孟州)和卫州(治汲县,今河南卫辉)的一万多兵马,梁兴等再迎击血战,自未时战到酉时,杀散金兵十分之八,高太尉带领残军败逃。忠义军因连日鏖战,暂驻济源县的燕川歇兵。在河北民众的支援和配合下,梁兴、董荣等所部忠义军此后又攻取了绛州翼城县(今山西翼城县)、泽州沁水县(今山西沁水县)等地,深入怀州和卫州地界。

忠义军马统制孟邦杰在河南府附近作战,收复了北宋皇陵所在地永安军。七月初四日夜,其部将杨遇对南城军(治孟津,今河南偃师市北)发动突袭,金军猝不及防,南城军也被攻克。

河北路卫州的岳家军忠义统制赵俊出兵北上,会合另一忠义统制乔握坚的队伍,收复庆源府(即赵州,治平棘,今河北赵县)。王忠植领导的河东路人民抗金武装,克复了岚州(治宜芳,今山西岚县北)、石州(治离石,今山西吕梁市离石区)、保德军(今山西保德县)等十一个州军,活跃于河东路的北部。西线战场上,陕州忠义统制吴琦也派统领侯信渡河,攻劫金军在中条山柏梯谷的营寨,侯信此后又转战到解州(治解县,今山西运城西)境内,破金军七千多人,俘五百多人,斩金将千夫长乞可。

磁州(治滏阳,今河北磁县)、相州(治安阳,今河南安阳)、开德府(治濮阳,今河南濮阳)、冀州(治信都,今河北冀州)、大名府(治元城、大名,今河北大名县东)、泽州(治晋城,今山西晋城)、隆德府(治上党,今山西长治)、平阳府(治临汾,今山西临汾)、绛州(治正平,今山西新绛县)、汾州(治西河,今山西汾阳县)、隰州(治隰川,今山西隰县)等黄河北岸广大地区的忠义民兵,也都相互联络,约好以“岳”字旗为号,“期日兴兵”,等待岳飞大军过河。中原父老也纷纷自发牵牛挽车,慰劳各地的岳家军和忠义军将士。黄河南北共有数十万人参加义军,金朝自燕山以南,“号令不复行”。

岳飞“联结河朔”的战略成功地发挥了威力,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岳飞所部和由他联络的各地忠义民兵,就对兀术盘踞的东京形成了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六面包围之势。

郾城之战

正如李若虚回到临安复命时所说:“敌人不日授首矣,而所忧者他将不相为援。”随着被收复失地的不断增多,岳家军不得不分散兵力来守御新占领的地区。而东部战场的韩世忠、西部战场的吴璘等军正与金军相持不下,无法直接配合岳家军;与岳飞同属中部战场的张俊,则在闰六月底收复宿州(治符离,今安徽宿州)和亳州(治谯县,今安徽亳州)之后就匆匆班师;刘锜在顺昌战胜后,宋廷就命令他全军南撤镇江府(治丹徒,今江苏镇江),刘锜先让家属和伤员等撤离,主力一万余人则一直屯驻顺昌,既不进击,也不奉诏南撤。在这种局势下,岳家军北伐主力面临着孤军深入的危险。

为了防止被金军集结重兵各个击破,岳飞只得放缓攻势,将兵力逐渐收拢于郾城县(今河南漯河市郾城区)——颍昌府一线,又接连上奏宋廷,请求勿将刘锜军南撤,以及将当时由岳家军镇守的原属陕西路的陕、虢两州交付川、陕宣抚司管辖,又主张洛阳和新设河南府路的防务由李兴独力负责,蕲、光、黄三州的防务也拨还张俊的淮西宣抚司。为实现合围开封、渡河收复的目标,岳飞盼望友军前来支援,又于七月初五日上《乞乘机进兵札子》,“民心皆愿归朝廷,乞遣发大兵前来措置”“伏望速降指挥,令诸路之兵火急并进,庶几早见成功”。

宋高宗无意于进取中原,得知岳飞主动出师,收复蔡州后,便下诏申饬说“迟速进退,卿当慎处所宜”,此后付岳飞的数道手诏中也屡屡要岳飞“轻骑一来为佳”“军事可以委之僚属,即便就途”,且一直未给岳飞派遣任何援军,接到岳飞请求援军的上奏,方命杨沂中率殿前司军于七月二十五日由临安起程。然而杨沂中起程之时,岳飞已在高宗“累降御笔”的催逼之下被迫班师了。此前发生在郾城和颍昌的两次战役,则是岳家军独力与女真精锐主力全面对抗的大会战,也是当时南宋抗金战争中的空前大捷。

七月初,完颜兀术在顺昌之败一个半月后,得到了盖天大王完颜赛里(汉名宗贤)等的援军,在探知驻扎在郾城的岳飞兵马不多后,即率众直扑郾城,企图一举摧毁岳家军的指挥中枢。

八日,探马报告岳飞:完颜兀术领龙虎大王完颜突合速、盖天大王完颜赛里、昭武大将军韩常等将,及精锐马军一万五千多骑神速出现在距郾城只有二十多宋里的路上。岳飞命令岳云率领约八千余背嵬马军和游奕军的马军出城迎击,并说:“必胜而后返,如不用命,吾先斩汝!”完颜兀术此次率领的是金军最精锐的骑兵“铁浮图”和“拐子马”,全部由女真人组成,其中“铁浮图”是兀术的亲兵,人、马皆披重铠,每三匹马用皮索相连,“堵墙而进”,进行正面冲击;“拐子马”则是机动性高的轻骑,负责由两翼迂回侧击。岳飞采取“或角其前,或掎其侧”的战术对付“拐子马”,又选派精壮步卒手持麻扎刀、提刀、大斧之类以步击骑的利器,专劈“铁浮图”军的马足。“铁浮图”互相连缀,只要一匹马仆地,另外两匹马就无法奔驰,于是乱作一团。

两军鏖战正酣时,岳飞亲率四十精锐亲兵铁骑突出阵前。都训练霍坚怕有闪失,上前劝阻:“相公为国重臣,安危所系,奈何轻敌!”岳飞回答:“非尔所知!”跃马冲出以箭射金军阵地。岳家军将士看到统帅亲自出马,顿时全力死战。岳家军悍将杨再兴声称要活捉完颜兀术,单骑冲入金军队伍中,杀死近百名金军,自己也身被数十创。岳家军将士与金军“手拽厮劈”,血战数十个回合,自下午申时杀到天黑,金兵尸横满野,终于溃败逃走。岳家军大获全胜,“戕其酋领”,还俘获二百多匹战马。(按宋廷嘉奖郾城之战的省札说:“岳飞一军于郾城县,独与番寇全军接战,大获胜捷。”完颜兀术大军共十余万人,据此则岳家军不仅只和一万五千人交战。然而郾城之战的原始捷奏只有《龙虎等军捷奏》传世,补充捷奏已经佚失,“全军接战”详情不得而知,录此备考。)

郾城战后

七月十日下午,完颜兀术又组织兵马,进攻郾城县北的五里店,以一千多名骑兵为先锋。岳飞接到探报,亲率军马出城,令背嵬军将官王刚带五十多骑前往侦察。王刚见金阵中有一名着紫袍的金将,遂领骑兵飞驰上前,击杀金将,在其尸体和马鬃上,分别摘到两个红漆牌,上面写有“阿李朵孛堇”字样。一千多金骑失去了头领,很快溃散,王刚等又追击二十余宋里而还。

完颜兀术攻郾城不成,又以大军进占郾城和颍昌府城之间的临颍县(今河南临颍县),企图切断岳飞及其副手王贵两军的联系。岳飞另一副手张宪奉命集结兵力前来与大军会合,于十三日率背嵬军、游奕军、前军等主力进入临颍县,再次寻求和兀术大军决战。将官杨再兴和王兰、高林、罗彦、姚侑、李德等三百骑前哨在抵达临颍县南的小商桥时,与完颜兀术的主力猝然相遇。杨再兴等三百骑很快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尽管众寡悬殊,杨再兴也毫无惧色,率部众殊死奋战,最终与三百将士一起英勇战死。而金军则付出了更大的代价,被杀者就有两千余人,其中包括万夫长(忒母孛堇)撒八、千夫长(猛安孛堇)、百夫长(谋克孛堇)、五十夫长(蒲辇孛堇)等军官百余人。

小商桥一战之后,完颜兀术或因为惧怕背嵬军的这种惊人的战力、或因为自身战术需要,没有和张宪的岳家军主力决战,留下八千金兵守临颍县,自己带领其余主力转攻王贵镇守的颍昌府。十四日天明,张宪军攻占临颍县,八千金兵或往颍昌府方向,或往开封府尉氏县(今河南尉氏县)方向逃走。张宪军找到杨再兴的遗体,火化以后竟烧出铁箭头二升有余。

颍昌之战

七月十日五里店之战后,岳飞担心完颜兀术会转攻颍昌府,于是委派长子岳云率领部分背嵬军骑兵驰援颍昌的王贵。七月十四日,即张宪收复临颍的同一天,完颜兀术果然纠集大军前来攻打颍昌府城,其中有六个万夫长,骑兵三万多骑、步兵十万名,列阵于颍昌城西的舞阳桥以南,绵延十多宋里,金鼓震天。

在颍昌府的岳家军共有五个军,然而除踏白军是全军外,中军统领苏坚在西京河南府,选锋军统制李道在外地,背嵬军和游奕军主力又在郾城县和临颍县,屯驻颍昌的都只是一部分甚至一小部分,主帅岳飞也不在此地。面对来势汹汹的金军、以寡敌众的形势,宿将王贵也不免有些怯战,岳云当即予以斥责。上午辰时时,王贵令统制董先率踏白军,副统制胡清率选锋军守城,自己和姚政率一部分中军、游奕军,岳云率八百名背嵬军出城与金军决战。出阵前,岳云令诸军在作战中不得去牵战马、抓俘虏,惟听梆声行动。

二十二岁的岳云率领八百名背嵬军冲锋在前,中军和游奕军的步兵由左右翼继进,和金军主力铁浮图、拐子马苦战几十回合,岳云前后十多次出入敌阵,身受百余处创伤。许多出城决战的岳家军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但无一人肯回头。到了正午,守城的董先和胡清分别亲率踏白军和选锋军出城增援,战局很快扭转,完颜兀术全军溃败逃走。

颍昌之战,岳家军又大获胜捷,金军死五千余人,被俘二千多人,马三千多匹;完颜兀术的女婿万夫长夏金吾阵亡;副统军粘汗孛堇身受重伤,抬到开封府后死去;金军千夫长被格毙五人。岳家军活捉汉人千夫长王松寿、张来孙,千夫长阿黎不,左班祗候承制田瓘等七十八名金将;又夺得大量金、鼓、旗、枪、器甲等战利品。

绍兴十年(年)以前,金军的女真主力军尚未和岳家军进行过大规模的正面交锋,经过绍兴十年的多次交手,特别是郾城、颍昌两场大战之后,金军终于真正领教了岳家军的勇烈坚强,这使他们喟然兴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完颜兀术连连失利,又欲强征汉人百姓作签军,却难以再抓到兵夫,不由哀叹:“我起北方以来,未有如今日屦见挫衄!”金军将领先后投降岳飞的,有统制王镇、统领崔庆、将官李觊、崔虎、华旺等,龙虎大王部下亲军千夫长高勇及张仔、杨进等金将也从河北渡河,千里来投岳飞。甚至完颜兀术心腹、金军大将韩常也暗中派人与岳飞通信,愿意归降,岳飞表示欢迎,并派贾兴示复。

当时因出使金国被拘留在燕京的洪皓在家书中说:“顺昌之败,岳帅之来,此间震恐。”岳飞也为捷报频传而高兴,很乐观地向部下说自己要破酒戒:“今次杀金人,直到黄龙府,当与诸君痛饮!”

岳家军将士满怀斗志,向北宋故都开封挺进。七月十八日,张宪同徐庆、李山、傅选、寇成等诸统制从临颍县率主力往东北方向进发,将路上遭遇的约六千金骑击溃,“横尸满野”,缴获战马一百多匹。同时,王贵自颍昌府发兵,牛皋也率领左军进军。

岳飞之孙岳珂编撰的《金佗稡编》卷8《鄂王行实编年》记载:“先臣(岳飞)独以其军进至朱仙镇,距京师才四十五里。兀术复聚兵,且悉京师兵十万来敌,对垒而陈。先臣按兵不动,遣骁将以背嵬骑五百奋击,大破之。兀术奔还京师。”后世编纂的《宋史·岳飞传》《续资治通鉴》等史籍也采纳此说。20世纪初年以来,一些学者如缪荃孙、日本的市村瓒次郎等以宋代的重要史籍《三朝北盟会编》和《建炎以来系年要录》不载朱仙镇之战,说颍昌之战后岳飞即班师,《金佗稡编》的《鄂王家集》和《高宗皇帝宸翰》中也未见关于朱仙镇之战的原始捷奏和高宗手诏,认为《行实编年》所载不足以证明朱仙镇之战的存在,此战应系岳珂伪造。

另一些学者如徐规、王曾瑜等则持不同看法,他们认为:一、宋高宗一朝的官史由秦桧之子秦熺主编,时人称“莫非其党奸谀谄佞之词”。在岳飞生前,“每有捷奏,桧辄欲没其实,至形于色。其间如阔略其姓名,隐匿其功状者,殆不可一二数”;岳飞遇害之后,许多原始材料遭秦桧销毁,到岳霖、岳珂父子搜集整理时已是“散佚不可考者不能究知其几”,捷奏、高宗手诏所传世者并不完整。

《会编》和《要录》的作者也承受了秦桧一党篡改历史的恶果,对岳飞主要事迹的记载多有残缺错讹,不能依据其中未见提及朱仙镇而断定当时必无朱仙镇之战;二、《宋史·牛皋传》保留了其他现存史料所不见的记载:“飞命皋出师,战汴、许间(即开封府和颍昌府之间),功最。”朱仙镇正处在两地之间,而牛皋的左军未赶上参加颍昌之战,这场战斗可能发生在岳家军大举挺进开封的途中;此外《金佗续编》卷14岳霖等《赐谥谢表》,宋·李埴《皇宋十朝纲要》卷23,明代《嘉靖尉氏县志》卷1《游寓》、卷2《保分》等史料的记载也为朱仙镇之战的存在提供了旁证。

从时间,人物和旁证的角度上,朱仙镇之战是很可能存在的。只是因为史料的流散缺失,而在学术上处在一种既难确证其有,亦难确证其无的状态。仍然需要更加翔实充分的史料证据,才能终结这场争议。

按《鄂王行实编年》所载,完颜兀术此时已经被迫放弃开封北遁。此说在《金史》卷77《完颜宗弼传》中得到了验证:“宗弼由黎阳趋汴,右监军撒离喝出河中趋陕西。宋岳飞、韩世忠分据河南州郡要害,复出兵涉河东,驻岚、石、保德之境,以相牵制。宗弼遣孔彦舟下汴、郑两州。”绍兴十年五月十三日,完颜兀术“由黎阳趋汴”是第一次占领开封。此时岳飞还在鄂州(今湖北武昌),并未“分据河南州郡要害”。完颜兀术此时的对手是刚走到顺昌的南宋派去开封镇守的刘锜所统领的“八字军”。岳家军全军出击攻占河南州郡要害,是六月以后的事情。经过六月、闰六月和七月的大战,岳飞在七月奉十二道金牌被迫班师后,“孔彦舟下汴、郑两州”实为从开封北逃后知道岳飞退军,又重占开封。

十二道金牌

在绍兴十年(年)对待北伐抗金一事的态度上,宋高宗的表现颇为反复无常:当金军势如破竹南侵之初、顺昌告急之时,高宗曾下诏表示对大举北伐、收复失地的支持;然而战场局势转向对宋军有利之后,高宗却又倾向自保,只要诸将“措置亳州、宿州、淮阳军、陈州、蔡州”即可“一切了毕”,又数次委婉地令岳飞停止进军,有试图造成不胜不败的局面以利议和之嫌。七月上旬,秦桧又乘机唆使其党羽殿中侍御史罗汝楫上奏说:“兵微将少,民困国乏,岳飞若深入,岂不危也!愿陛下降诏,且令班师。”使得宋高宗下定班师的决心,不再履行诏书中所谓“朕不可以遥度”等语,大约在七月八日或稍后,向岳飞发出了第一道班师诏。

七月十八日,即张宪从临颍杀向开封之时,第一道班师诏送达。岳飞鉴于当时完胜的战局,写了一封奏章反对班师:“契勘金虏重兵尽聚东京,屡经败衄,锐气沮丧,内外震骇。闻之谍者,虏欲弃其辎重,疾走渡河。况今豪杰向风,士卒用命,天时人事,强弱已见,功及垂成,时不再来,机难轻失。臣日夜料之熟矣,惟陛下图之。”

隔了两三日,朱仙镇已克,完颜兀术已逃出开封之时,据说岳飞在一天之内接连收到十二道用金字牌递发的班师诏。其中全是措辞严峻、不容反驳的急令,命令岳家军必须班师回鄂州,岳飞本人则去“行在”临安府朝见皇帝。“金字牌”是当时级别最高、速度最快的邮递方式,专供皇帝使用,规定速度是“日行五百里”;臣僚给宋廷的急件,则用“急递”,规定“日行四百里”,但因交通条件、战争期间绕道等各种原因,传递往往达不到预期速度。学者王曾瑜考证现存岳飞在鄂州或前线的上奏日期、以及宋廷回复的日期,得出往返传递的时间一般在二十日左右,据此推算宋高宗发十二道金字牌班师诏的时间,则大约是在七月十日左右,即至多收到七月二日克复西京河南府捷报不久,就以严旨强迫岳飞班师。

岳飞接到如此荒唐的命令,愤惋泣下,朝东往“行在”临安府的方向一再行拜礼:“臣十年之力,废于一旦!非臣不称职,权臣秦桧实误陛下也。”不得不下令班师。百姓闻讯拦阻在岳飞的马前,哭诉说担心金兵反攻报复:“我等顶香盆、运粮草以迎官军,虏人悉知之。今日相公去此,某等不遗噍类矣!”岳飞无奈,含泪取诏书出示众人,说:“朝廷有诏,吾不得擅留!”于是哭声震野。

大军撤至蔡州时,又有成百上千的人拥到衙门内外,一名进士率众人向岳飞叩头说:“某等沦陷腥膻,将逾一纪(十二年)。伏闻宣相整军北来,志在恢复,某等跂望车马之音,以日为岁。今先声所至,故疆渐复,丑虏兽奔,民方室家胥庆,以谓幸脱左衽。忽闻宣相班师,诚所未谕,宣相纵不以中原赤子为心,其亦忍弃垂成之功耶?”岳飞又以班师诏出示众人,大家都失声痛哭。最后,岳飞决定留军五日,以掩护当地百姓迁移襄汉,“从而南者如市,亟奏以汉上六郡闲田处之。”

功废一旦

完颜兀术原以为此次战争败局已定,他夜弃开封城后,正准备渡过黄河,有个北宋时的太学生却要求进见,并对兀术说:“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以愚观之,岳少保祸且不免,况欲成功乎!”兀术经此人提醒后,决定暂不过河。在证实岳家军已经班师之后,兀术又拨回大军,以孔彦舟为先锋,重占开封府。

岳飞部署“王贵等在蔡州”,在前沿尚留下少量部队,是为掩护河南百姓南迁,并且接应大河以北梁兴等军撤退者,这些部队在兵力单薄、士气受挫的情势下,难以抵挡金方大军的进攻。孔彦舟袭郑州时,曾在中牟县夜袭金营的岳家军准备将刘政被俘。留驻西京河南府登封县(今河南登封市)的孟邦杰,守汝州的郭清、郭远等军,也接着败退。八月上旬,金朝翟将军率部包围淮宁府。新任知州赵秉渊积极组织抵抗,和岳飞派遣李山和史贵的部队、刘锜派遣韩直的部队内外夹攻,打败金军,结束了岳家军此次北伐的最后一战,随即撤军。

宋高宗在接到岳飞郾城大捷的战报后,尤其是七月下旬接到岳飞七月十八日“言词激切”反对班师的上奏后,心意又有所转圜,并发手诏,改令岳飞“且留京西,伺贼意向,为牵制之势”,然而因当时交通条件的限制,诏书发出之时,岳飞早已到达顺昌,这类诏书也都成了一纸空文。

战争结果

岳家军的班师,使整个战局发生逆转。八月,韩世忠因久攻淮阳军不克,也在宋廷的命令下撤军了。八月中旬,杨沂中的殿前司军到达宿州,以五千骑兵夜袭柳子镇,却不见金兵踪影。在探知金军以重兵埋伏于归路后,也不论是真是假,金军是否还有战斗力,殿前司军“遂横奔而溃”。金军乘胜占领宿州,并因当地人欢迎过宋军进行报复屠戮。

岳飞前往“行在”临安府的路途已走了大半,期间不断接到宋高宗的手诏,以及秦桧以三省、枢密院名义递发的省札,尽管内容自相矛盾颠来倒去,最后仍是令岳飞“疾驰入觐”、“赴行在奏事”。当岳飞听到中原各地再度失陷的消息,唯有仰天长叹:“所得州郡,一旦都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

由李宝、李兴、梁兴、赵云、王忠植等率领的北方广大的抗金义军在岳飞班师之后仍在坚持作战,但因缺乏正规军的支援,与金朝军力对比悬殊,在金军的围剿镇压下也于一两年间先后陷于失败。

被迫班师之后,岳飞和宣抚司中的将佐仍未放弃进行“联结河朔”的工作,绍兴十年新上任的参议官高颖自告奋勇,奏请前去“措置河北诸路忠义军马”,得到宋廷批准。然而此后不久,诸大将兵柄被褫夺,各宣抚司也随之被撤销,继而宋金和议达成,岳飞、张宪、岳云蒙冤遇害,原岳飞麾下湖北、京西路宣抚司的僚属也多受株连,鄂州军马不得再入金境,“联结河朔”的工作也不得不就此终止。

战争影响

尽管屡遭惨败,完颜兀术依然不肯放弃对南宋的进攻。南宋绍兴十一年(年、金皇统元年)正月,兀术又率兵九万余人,攻打南宋的淮南西路,却在柘皋之战中被宋军打败;虽攻占濠州(治钟离,今安徽凤阳县),岳家军又赶来增援,兀术不得不撤军。

金廷认识到已无法用武力征服南宋,便打算重开对宋和谈,其中一个重要条件是南宋必须杀死岳飞。宋高宗、秦桧一心要与金媾和,遂先解除了诸大将兵柄,再度排挤朱松、张九成、喻樗、陈刚中、凌景夏等一批反对议和的文臣,又一手制造岳飞冤狱,以向金廷示好。年末,宋金“绍兴和议”正式告成:宋向金奉表称臣,每年向金进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双方东以淮水、西以大散关(在今陕西宝鸡市西南)为界,宋于是割让包括唐州、邓州、商州、虢州等在内的大片土地与金。

绍兴和议达成之后,宋、金朝中的战和之争并未结束,宋金间仍时有交战,宋孝宗、宋宁宗时,张浚、韩侂胄曾分别组织隆兴北伐和开禧北伐,但宋军再未能取得如岳家军北伐一般的战果,这两次北伐皆告失败,宋廷又两度与金议和,双方先后签订了“隆兴和议”与“嘉定和议”。直到南宋端平元年(年)南宋与蒙古联合灭金,宋军才得以再次涉足中原。

战争评价

自宋金开战以来,宋军主要有和尚原、仙人关、顺昌、郾城和颍昌五次大捷,都大败完颜兀术亲率的金军主力。顺昌战后,“虏自言入中原十五年,尝一败于吴玠,以失地利而败;今败于刘锜,真以战而败”,但当时有不利于金军的盛暑天气。对于前三战,宋朝史书尚肯定其地位;而岳家军进行的后两战,却因岳飞被害,秦桧父子篡改历史,而失去应有的地位。宋孝宗时定所谓“中兴以来十三处战功”,将一些不足道的小胜也算上,而单单没有这两战。按客观条件来说,郾城和颍昌大战发生在闰六月后的七月秋季,又是在平原地区进行,最有利于发挥女真骑兵驰突的长技,岳家军以寡击众而取胜,就更为不易。《鄂国金佗稡编》的问世,大致可恢复这两次大捷的历史地位。至于具体战斗情节,却依然不能得其详,并且尚有一些疑案。

岳飞重视北方民间抗金义军,提出“联结河朔”的军事思想,发动、联络和支援北方抗金义军,使之与岳家军互相呼应或配合,夹攻金军。这既是先进的军事思想,更是高明的战略部署。第四次北伐中,岳家军和北方民众抗金义军相互配合,协同作战,这在中国古代军事史上蔚为奇观。在女真贵族强制对广大汉人剃头辫发,推行奴隶制等特殊历史条件下,才出现了如此波澜壮阔的爱国壮举。岳飞在这方面受到了宗泽的熏陶,而其成就则又超过了前人。

现存的宋廷奖谕诏中,对郾城之战作出了相当高的评价:“自羯胡入寇,今十五年,我师临阵,何啻百战。曾未闻远以孤军,当兹巨孽,抗犬羊并集之众,于平原旷野之中,如今日之用命者也。”宋使洪皓被金朝扣留,他在《使金上母书》中反映了金朝方面的动向:“及顺昌之败,岳帅之来,此间震恐。未几而岳帅军回,吴璘兵大败,河南、关西故地一朝复尽得。”对岳飞的班师深表惋惜。由于宋高宗和秦桧的苛政毒罚,对青史滥加玷污,使一些宋朝士大夫对岳家军的战绩,已经相当模糊不清。但在金朝方面,即使经历了若干世代,对这个可怕的对手却依然心有余悸。岳飞身后二十年,金海陵王完颜亮攻宋时,“胡人自为‘岳飞不死,大金灭矣’之语”。岳飞身后六十多年,金朝招诱吴曦叛变的诏书中也承认:“(岳)飞之威名战功,暴于南北。”

总之,绍兴十年的北伐虽然夭折,但仍然是岳飞军事成就的顶峰,也是南宋一代战绩无两的胜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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